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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境·花语——田忠泉油画新作完美体育官方网站展暨新书发布会”将于6月22日在济南美术馆开幕发布日期:2024-06-10 浏览次数:

  每年四月,三十到四十株花朵渐次开放。或晴或阴或雨,自晨曦至日暮,我或是迫近,或是远观,于俯仰间,观察着不同光线下的绣球花。我也时常会在邻居家几树绣球花前停步良久。一期一会。

  白色的绣球花,于我是一种象征: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她有着白玉一般的美,外表平静,内涵辉光。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思想给了我很多启发,“意境是艺术家的独创,是从他最深的‘心源’和‘造化’接触时突然的领悟和震动中诞生的,它不是一味客观地描绘”。2015年始,我几乎每年会画一两幅绣球花。那些白色的绣球花,或团簇于瓶,或散放在盏,置于桌几。鲜花瞬间的绽放绮丽,与陶瓷木器、窗棂楼阁的岁月凝滞,对峙中隐隐相偕。极致的写实,叠加东方的意境,我尝试着追求东西美学的偶遇天成。

  2021年普陀山之行,让我对绣球花有了更深的体悟。绣球的花瓣团簇成就了花型的圆满,众生为一生,一生为众生,一化为万,万聚为一。我开始把绣球花放大,仿佛画山画水,画世界,画“魂魄”——那也是“道”,大化流行、天地万物生生不息的整体存在。绘画给我带来最重要的美感,是对于真实和真相的揭示。然而虚相和真相,并不是简单以我们视网膜为中心的。此后开始的创作实践,若朴、致柔、和光、绵存……在此处,在此时,对我的意义不仅在于画面空间和视觉呈现的延展,更是在尝试对物象做一种超越视网膜的真理性揭示,“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职业画家的路很是艰辛,会茫然、焦虑、怀疑,但工作一天后的愉悦与至乐可消解一切。对绘画的热爱,让我一如修行般默默耕耘,沉浸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近两年田忠泉创作了三十余幅以“绣球”为主题的静物作品,画面沿用了他一贯的写实语言以及典雅的绘画风格。忠泉在自述中说,绘画带给他的是对真实和真相的揭示。所谓“真”,首先是对所绘植物外在形态和内在气质的把握和描绘。郭熙的《林泉高致》虽探求山水之“真”,却自花卉的“真形”引入,“学画花者以一株花置深坑中,临其上而瞰之,则花之四面得矣。学画竹者,取一支竹,因月夜照其影于素壁之上,则竹之真形出矣”(俞丰译注《林泉高致今注今译:附笔法记》)。苏东坡说“余尝论画,以为人禽、宫室、器用皆有常形,至于山石、竹木、水波、烟云,随无常形而有常理”,所谓“常理”指的是生长变化的规律,描写对象一定要以对象的实际状态为依据。因此对花卉既要有角度上的形态观察,也要借助形态获得神姿,这样才能把握自然物象的“真形”,“真形”并非指单纯的外表的相似,而是由表及里的以及生长运动中的规律,所谓由真形入常理。忠泉擅长用细腻的油画语言表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器物或场景,他在自家的小院里种了几株绣球,形态颜色各异,可以随时观察绣球的盛开和凋零,画家巧妙地运用了油画的层次感和色彩的变化,将绣球花的细腻纹理和丰满的形态表现得栩栩如生,花瓣的柔软质感和叶子的清晰纹理都令人印象深刻。

  中国传统花鸟画有借物抒情、托物言志的艺术传统,以写生为基础,通过描绘自然生物表达作者的内心情感和精神追求,进而引发欣赏者在志趣、情操和精神上的共鸣,“夺造化而移精神遐想”。在明、清时代建造的江南园林中都栽有绣球花,绣球花寓意着希望、永恒美好、美满团聚,忠泉选择绣球作为对象,自然是希望表达这样一种祝福,通过真实入微地描绘,营造出一种清新美丽的自然与艺术之境,让人们在欣赏绘画作品的同时,对由自然生物构成的美丽世界拥有更富情趣的认同。

  田忠泉的生活很安静、很单纯,甚至会让你忘记他身处在上海这个大都市里,真正的艺术都是向内求的,忠泉深谙中国传统文化,体悟禅道,擅长用简练和单纯的绘画语言来呈现丰富的内心世界,他受到了佛教、禅宗思想的影响,将形、神、意的呈现指向“空寂之美”的禅宗精神。这里“虚和静”既是一种追求,同时也是通往追求目标的过程本身。从《道德经》的”致虚极,守静笃“,到周敦颐《通书·圣学》“无欲则静虚动直。静虚则明,明则通”,再到宗炳《画山水序》中说:“圣人含道映物,贤者澄怀味象”,都要求创作主体在创作前要有一个“泊然无著”、“得妙于心”的虚静过程,所以“虚静”也可以理解为审美活动时的心理状态,当人的精神进入一种不惧得失、无功利的极端平静的状态,一切的美和丰富性才会展现在眼前。

  “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除了美好的祝福,忠泉的作品所要表达的”意“远未如此。在科技飞一般不断进步的当下,日渐狭窄、日益定格化的生存空间中,人类越来越感到无奈、迷茫,也许田忠泉的安然自处以及追求虚静之意带来的启发,以及作品中展现的东方智慧远超了植物本身的形象、象征和寓意。王弼《周易略例·明象》说:“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大概如此。

  (文/张淳大宝,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油画艺委会委员)

  前段时间,OpenAI推出文本视频大模型Sora,从已经公布的Sora生成的视频来看,其画面的呈现,流畅的空间视觉效果,视频中各主体间的逻辑关系等关键要素,均让人看到了其强大的动态影像生成能力。由此引发广泛关注和高热度讨论,也对于静态影像(绘画)和动态影像(电影)的相关艺术创作的挑战与可能展开不可避免的关注。这不得不让我们联想到19世纪摄影出现后对于绘画产生的影响,以及现代主义艺术风行时关于“绘画已死”的论战,两者在再现能力的可能性方面确有相似之处。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我们正经历人类文明历史发展以来最高速出新的信息时代,科学技术的更新迭代,媒介语言的丰富拓展,表达方式的多样性,的确使绘画从原本主流的视觉表达方式逐步被边缘化。但是这就一定会导致“绘画已死“吗?显然不会。绘画作为人类最基本的视觉再现方式,并不会因为科学技术的更新完美体育官方网站,更强大的视觉再现能力的出现而消减,反而会更加反思自身创新形式语言的可能性与多样性。究其根本,从大历史的宏观角度看,因为它是人类审美表达中最基本、最简易,也是最本质的。绘画之所以会一直延续下去,这里既有艺术史传承的必然本能,也有艺术家个体对于绘画这一媒介的偏爱选择,也更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审美行为表达的合规律性。田忠泉就是这样一位选择绘画作为媒介进行艺术创作的画家,同时,他也视传承经典油画语言为己任。

  毫无疑问地讲,田忠泉的画具有唯美的,纯正的油画语言,视觉辨识度很高。可以直观的感受到古典的气息与人文思考的深情。他是我朋友中唯一一位全职画家,也是最早与国外画廊机构签约的艺术家之一。自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他就潜心油画语言的学习,并专注于油画静物系列的创作,几十年如一日。他的专注使他的作品稳定地产出,也是由于他的专注使得他的作品格外的耐看。他的生活除了绘画就是绘画,这让他的生活状态很单纯,绘画成了他的全部,在单纯的艺术创作生活中活出了禅意。生活与创作状态的恬静淡然,也自然而然的把这一气息传递到画面中。这就是为什么看他的画,很自然会欣欣然地感到画面所流露出的无限生动的禅机,实可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淡然境界。这是审美的境界,不仅是为观者创造视觉上的审美体验,也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作为创作者在创作过程中所经历的审美体验。这双重叠加的审美体验的生成与他画面构图中的语言符号有着直接关联,这些语言符号可以类比索绪尔结构语言学中的能指。是这些能指的具体实体构成了他所要表达的深情所指。这些有组织的语言符号是一系列有着明确文化指征的代表性器物组成,在他系列作品中有条不紊地铺陈,逐幅展开。在他的画面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静物的种类也逐渐多样。从早期的鸟笼、瓷器、陶俑、三彩、茶具、书籍、烛台、蜡烛、灯饰、明式家具、折枝花、梅花、玉兰花、荷花,到近期的绣球花。我们发现田忠泉的道具有从静态物体向生命物体演进的趋势,从专注于空间氛围的营造向表现鲜活生命体的转换,从禅定般的静观到某种程度主体与客体之间互动的注视,从表面的看到深入的看,看生命形态的改变,体悟生命无常的迁转轮回。田忠泉的绘画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绘画,他是把他的个体生命融入了到他的作品之中,他的全部所指指向的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同时,借助各种静物的属性性质差异表达对生命形态的敬畏。田忠泉取得今天的艺术成就绝不是偶然,这里面有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和自律,有一以贯之的坚持,还有他的家庭对他的支持,尤其是他的妻子——智慧贤淑的刘从蓉老师。当我们欣赏一位艺术家作品的时候,除了感受审美所带来的愉悦体验,也要看到在创造审美体验的过程中,从来就不是一个单纯创作者个体的事。脱离相关语境试图理解表层背后的真相,无异于盲人摸象。

  我与田忠泉相识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济南市历下区文化馆,彼时大家都在为考大学而起早贪黑地学画。出于共同的目的我们有了王东、张淳、陈刚、邢毅、李维凡、徐化忠、刘慨等共同的朋友。直到今天仍高兴地看到,我们一起出发到现在还在坚持着出发时的追求,尽管我们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可恍惚间,我们看到的彼此,依旧是我们出发时的样子。

  欣闻田忠泉几月后在济南美术馆举办个展,并由山东美术出版社出版画册专著,为他高兴。谨以此急就文字预祝他诸事顺遂,把选择了的事情一直做下去。

  站在田忠泉的巨幅《绣球花》系列画作前,我忽然被抛入了“物性的静谧之中”。那是一种视觉的高峰体验,幽微而颤栗,仿佛普鲁斯特的“小玛德莱娜蛋糕”之于味觉,亦或是肖邦的“雨滴”之于听觉,罗兰巴特的“皮肤的体温”之于触觉。在介绍自己的最新创作时,田忠泉说,他尝试着,对静物做一种超越视网膜的情感性、宗教性揭示,把自己当作微小的存在,把绣球花当作山水宇宙来描绘。

  田忠泉的画作,应该在怎样的理想距离中观看呢?一米以内?三米开外?是踱步还是停留?这决定于画室或艺廊的宽度。“远观以取其势,近观以取其质,”真正决定的,是我们观者的内心预设。他的画,试图打破我们的视觉预设,消除或者提醒我们和一朵花的经验中的视觉距离预设,“经验之外”。如此,我们和自然,两个平行世界,靠近,甚至走进。

  田忠泉揭示的绣球花,并不按照既往的视觉比例,而是放大的、诗性的澄清,蕴含着一种对宇宙万物,包括我们自身重新审视的提示,甚至是穿越两个世界的对话的邀请。我们已经习惯了生活和环境给予的定制的眼光:应该看到什么。而在他的绣球花前,在光的停驻里,我们获得短暂的视觉澄明,对于这个混乱的世界和躁动的内心获得片刻的宁静与谦抑,那是“短暂的幻觉”。绣球花展现出在日常生活的随视中尚未被展开的丰富性,世界重新获得了亮相——仿佛一个戴上新面具的京剧演员的舞台登场。

  视觉预设的改变,也或者带来了时间经验的微妙变化——时间延展了。“瞬间”因为细节的丰富而让人目不暇接,“瞬间”因为注目的时间延长而延展了,于是我们最终落进了绣球花和她的情绪——一个朝阳中初发的绣球花的精神世界。“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我每天作画时,像郭熙一样,在窗明几净的环境里,焚香净手,用最好的材料,如临大敌画了一遍又一遍。”田忠泉的新作一如既往,承袭以往极致写实的风格,趣味而自觉地追求着东西美学的偶遇天成,在间接画法中融入宋代郭熙的卷云皴法,以表现花瓣之间的抽象性,揭示着绣球花每一片花瓣和整体的内在辉光。“一生为众生,众生为一生”,“一化为万,万归于一”,“千江含月,月映千江”。

  田忠泉的《绣球花》系列的创作是面向自然,面向我们内心真实的逃离,既不是怀旧式的逃往过去,也不是乌托邦式的逃向未来。

  生命依寄着色彩在时光中慢慢扩散,透明或隐晦,生命的尘埃飘浮在光线里,混沌之中,密不透风的孤独里,什么是我们微弱的可能?我们悬寄在哪里?

  田忠泉和绣球花的精神对话,并不截然走向现当代艺术的冲突和对立,而是复归东方的宁静。那是在兼具国际视野之后,必定带有的东方审美特质,也就是包容之外的情感倾向。没有冲突的平静是冷漠和重复的,没有平静的冲突也是残酷与躁动的。田忠泉尝试将中国画的积墨法的光线和气韵带入油画的间接画法之中,以复合的色彩和光,强化观者的感官,在敏锐中我们内心宽广,那是张力中的和谐,带着能量的静悦。

  新的观看方式,提示新的存在方式。此刻时间的动力,并不来自发条,而来自于眼睛的凝视。

  (文/顾继东,毕业于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系国际金融专业,现从事金融投资工作)

  田忠泉,1968年出生于山东省济南市。1991年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美术系,1995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高研班。职业画家,现居上海。

  2021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长青文化专项基金主办“跨界时代——上海油画集锦”展。

  2007湖北美术出版社《中国当代实力派油画家画集·田忠泉》;2008吉林美术出版社《中国油画家作品集·田忠泉》;2009吉林美术出版社《中国油画家·田忠泉》作品集。作品广泛被美国﹑日本﹑英国﹑德国﹑荷兰﹑意大利﹑法国﹑澳大利亚﹑新加坡﹑印尼和中国的香港﹑台湾﹑上海等地机构及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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